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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上的烦嚣——鼓浪屿(3)

熊猫出没注意
guxuechang
2008-08-19

一同沉寂的还有那些曾经是领事馆的建筑。即使用尽能工巧匠,穷其精思妙想,砌筑起精妙绝伦的作品,都要淹没在茫茫的万国建筑之中。比如就在我们下榻的旅馆旁就是那座岛上最早的西方建筑英国领事馆,但假若没有门牌和简介,你根本就不能分辩出它和其它建筑有何种异处,我无法告诉你这是具有西班牙风格的,那是典型的地中海风格云云,可能与我并不是建筑学者有关。关于各个建筑的一些传说现在却成为区分开它们彼此的线索。岛上流传有多个关于鬼屋的说法,其中不少是指向这些领事馆建筑的,如日本领事馆。位于鹿礁路26号的房子原来是日本领事馆,其中的一幢红砖楼为警察署,地下室外设有刑讯室和监狱,监禁过不少抗日爱国志士,岛上的居民就传说这里到晚上偶尔还会传出惨叫声。像这类说法是不一而足。

因为要值班,朋友当天就得往回赶,我们想留也留不住,只能在轮渡码头前匆匆话别。余下的日子,我们还是喜欢探访一下名人逸士的故居。

中国人都有相信风水的传统,归国的华侨也不例外。根据对风水的不同理解,无数座别墅也布遍了小岛的每个角落。其中八卦楼是不应被遗忘的。不能遗忘不仅是因为建筑本身,也因为那个荒诞的故事。位于鼓新路43号的林家别墅,是集清真寺、雅典神庙、罗马教堂和中国古典装饰多种风格于一体的仿古建筑,因其红色圆顶有八道凌线,被当地人称之为“八卦楼”。此楼始建于1907年,楼主名叫林鹤寿,乃岛上另一名园“菽庄花园”主人林尔嘉的堂弟,因早年经营钱庄而财大气粗。为附庸风雅,此人竟然想出要建一座集世界各著名建筑特点于一身的能傲视全岛的别墅。孰料此楼工程之大远超过楼主的预算,历时13载终因资金匮乏未能完工。林鹤寿也倾家荡产,不得不避走台湾,八卦楼终成空楼。一个荒唐的想法成就了一座宏大的建筑,现时,八卦楼变成了厦门博物馆,以另一个姿态接受世人的驻足。

有故事的老房子并不止一幢,在鼓浪屿,任何一座别墅都能说出一段故事来。那天我们为了寻找一幢叫会审公堂的老房子,从安海路拐进了一条胡同。眼前的会审公堂早已发生了坍塌,半壁墙,满园芳。同时,一座外形粗犷的建筑却映入眼帘。这座位于笔山路9号的房子叫亦足山庄,为越南华侨许汉于20世纪20年代所建。别墅与另一古建观彩楼相背,门楼宽大,廊柱高耸,带有强烈的巴洛克风格。山庄取名亦足,谓拥有此别墅是最大的满足。顺着山庄右侧的小阶梯而上能绕到后面的观彩楼和春草堂。走到阶梯的尽头,我们却驻足于一座二层的小洋房前。房子红砖高墙,大门紧锁,门庭相对的大榕树把茂盛的枝叶肆意在墙边伸展,又间或大胆越过高墙探视墙后的院落。一位称是现在欢彩楼的主人的中年大叔告诉我,这是音乐家许斐平的故居,先生意外身故后,房子由其子掌管打理。站在树下斑驳的投影里,任由微微海风轻挽一片衣角,叹人生本无常,无论生前光芒何其耀眼,身后也只余空房与老树相对。无常自是有常,岂能说无常?

顺着高低起伏的街道,间或越穿喧闹的人群,间或转入安静的小巷,我们访寻着一处处有名有姓的老房子,番婆楼、金瓜楼、海天堂构、观海别墅等皆有其可圈点之处。岁月沧桑,但历史并没有离我们而去,这些近代建筑正经历着不同的命运,有的现时已被改建成宾馆、招待所、疗养院等,如原来的美国领事馆,而有的则早已坍塌,消失在荒烟漫草之中,如作家林语堂的及其夫人的故居现在只余一楼,更多的则是由这些房子主人的后人继承过来。由于很多别墅的原主人后代众多而且关系复杂,这些房子现在基本上已变成了大杂院。历史的方向总是让人扑朔迷离,而小岛对人类伟大的创造活动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或许吧,天若有情天亦老!

小岛絮语

如果有朋友问我们,在鼓浪屿上呆的这么多天里都在干了些什么呢?咱们肯定会异口同声地说:迷路!我相信,世界上只有这里才会让人在迷路中感到高兴。拿着一份蹩脚的手绘地图,踏在既陌生又熟悉的小巷胡同里,你将渐渐接触小岛最朴实的一面。

一天清晨,当走到谁家一处开满炮竹花的围墙下时,我们知道又一次迷路了。一段清雅的钢琴声伴随着轻雾飘到了我们身旁,似乎也要把身上的衣襟打湿。此时此刻,我们已不关心到底身在何处了,干脆放下身上的相机,座在别家园子的石阶前,任由思绪游走在柔和的晨光与悦耳的练习曲中。小岛素有琴岛之称,14000多人口却拥有着600多座钢琴,平均20多人里就有一座。但在大白天的龙头路一带,你却无法把岛与琴二者联系在一起。虽然街道上铺上了音符的装饰,但你依然无法踏着音乐旅行,因为那热闹的叫卖和游人烦杂之声早已把一切旋律深埋,只有经过静夜的酝酿才在那轻柔的阳光和湿润的露水下绽放。不料偶然的迷路,竟然让我们瞥见琴岛的真容。

哪家院子里传出几声哩语,一天的生活就懒洋洋地开始了。为了来鼓浪屿,我们为自己找了各种的理由,为了看海、为了听琴、为了赏古,但最让人神往的,却是这里平淡的生活气息。数百年前,那几位初上小岛的渔人本就是为了避世,而这方水土也没有辜负热爱生活的他们。于是渔人们世代繁衍,几乎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近代洋人来了,也相中这里的幽雅,愿在此筑起另一片香格里拉,其间虽有郑氏据此抗清,但也并未打破小岛的宁静,于是,浓厚的生活气息就成为这里最深厚的文化底蕴。时移世易,这里的居民还是过着简单平淡的生活,屋子不够大,有朋友来了,自坐在家门口把酒谈欢,或是拎上几瓶啤酒,叫上两三知己一同到海边的礁石滩里垂钓。而更多的时候,一家人伴着一只小花猫,也许还有一座老钢琴,就成了生活的全部。一里鹭江,把万丈红尘都隔了。这里是容许你为小事而感动的,比如你可以为傍晚迷路于某胡同时听见院子里人们“话仙”的那种悠闲而感动,也可以为清晨一对老夫妇相互搀扶着在海边散步的情境而感动,你甚至可以为一天的宁静而感动。上岛的几天正值新年,却并未感受到很浓烈的过年气氛,可能,生活就应该如此安逸。生活的气息就是需要用日复一日波澜不惊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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